我自幼女扮男装 原以为是父亲仁慈 却不想十五那年 被扮成长公主模样
发布时间:2025-03-24 22:22 浏览量:12
《鱼米保命》
我自幼女扮男装。
原以为是父亲仁慈,替我保命。
却不想十五岁那年,除夕宫宴,我被装扮成长公主模样。
次日,真正长公主萧云在军营被找到。
衣不蔽体,伤痕累累。
男儿身被曝于无数人面前。
帝王震怒,要送我进军营为妓,我被萧云相救。
人人道他行事乖张手段毒辣。
可他教我自保,予我高位。
是我的救命稻草。
数年后,他刚登帝位便离奇身亡。
再睁眼,我重回华府。
这一世,我只为守护他而来。
1
「分明只是个庶子,也敢在诗会上踩着咱们嫡出的公子上位!」
「会写诗又如何?关起门来也就是夫人养的一条狗!」
……
声声嘲弄钻进耳朵,我动了动僵硬的身体,勉力抬眼。
屋檐回廊挂满喜庆的灯笼,丫鬟嬷嬷熟悉的嘴脸……
我扯了扯嘴角,手指都在颤抖。
老天开眼,竟让我回到承平十四年的除夕夜。
如今离上一世的除夕,还有一年。
一年的时间,足够了,足够了……
主母沈氏的心腹许嬷嬷指着我鼻尖骂,「嘿,你还敢笑!」
她阴恻恻地剜了我一眼,「要不是那早死的温姨娘有个好肚子,把你生成了男儿身……哼!」
「嬷嬷,这话何意?」丫鬟好奇,缠着许嬷嬷追问。
她不知道皇室信奉的命书预言——
开国大族华家四女,必为妲己转世祸国妖孽,必要养至年方十五,祭为军妓。
许嬷嬷狠狠地盯着我,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,「若是女子,再过两年就要送到军营成那人人可睡的jian货!」
「啊?那不就是军妓吗?」
调笑声从两人嘴里冒出来。
我抬头看着天色,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下来。
就是这个时辰。
我唇角噙着一抹笑,缓缓站起来。
「华凌!你敢违抗夫人的命令!」丫鬟满眼震惊。
许嬷嬷双手叉腰怒视着我,「华凌!老爷和夫人在老太太院子守岁,喜庆日子,你可别惹事!」
我步步紧逼,故意激怒她,「老jian奴!你也配在我面前犬吠?」
「怎么,你主子沈茹兰生出个连作诗都不会的蠢蛋,我就不能大放异彩?」
许嬷嬷是条护主的忠犬,急怒之下,抬手给了我一耳光。
我没躲避。
反倒是抓住她的手,顺势往后仰倒,带着她一起扑到我身上。
我勾着脖子,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道,「其实,我就是货真价实的四小姐。」
「你跟你主子,不知道吧?」
许嬷嬷震惊地看着我,下一刻,像闻到肉味的豺狼,疯了一般要撕开我的衣裳。
「jian人!这可是你自找的!」
「春儿,给我压着这jian人的手!」
她招呼丫鬟,试图一起剥我衣服。
我心里默念,「三、二、一……」
吱呀一声,院门推开。
2
我的父亲,当朝丞相华容携夫人沈氏,正笑语盈盈站在院门口。
许嬷嬷满脸惊喜,献宝一样开口,「老爷,夫人,这华凌……」
华容看到我被摁在地上,衣衫松垮。
他脸色大变,猛地上前,一脚踹上许嬷嬷心窝,「大胆刁奴,谁准许你们欺辱府上少爷?」
丫鬟见形势不对,也立即哆哆嗦嗦跪到地上。
我飞快起身,拢了拢衣服。
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。
我弯腰向华容请安,「父亲,这事不怪许嬷嬷,是我出言顶撞,许嬷嬷才上前剥我衣裳。」
华容甩袖,声音粗重了几分,「她只是个奴才,你堂堂四少爷说什么都不叫顶撞!」
「父亲教训得是,是儿子失言。」
沈氏冷眸看了我一眼,走到华容身边打圆场,「老爷,今日除夕佳节……」
华容挥开她的手,冷声叱责,「你院里的奴仆就是这般欺辱主子的?」
「一个奴才,好大的胆子,竟敢教训丞相府四少爷?」
「亏我先前还在母亲院中夸你治下有方!」
「来人,把这两个刁奴就地打死!」
「叫你院中所有伺候的人观刑,以儆效尤!」
沈氏还未反应过来,华容身边的人就堵了许嬷嬷和丫鬟的嘴,将其摁到长凳上。
没多时,院子里打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丫鬟被打了四十大板便一命呜呼。
许嬷嬷坚强,生生挨了六十大板,才咽气。
院中血腥味浓重。
华容呵退下人。
沈氏惨白着脸请罪,「老爷息怒,是妾身治下不严。」
她不知道,往日对此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华容,今日怎会突然发难。
华容不语,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一盏茶的时间,他才发话让我回去,「这几日,你在院中自省,无事不得外出。」
我应声称「是」,转身离开。
上一世,我被罚跪,他路过我身边,置之不理。
这一世,我略施小计,他处死沈氏的左膀右臂。
女扮男装一事,于我是枷锁,于他更是悬在脖子上的利剑。
3
夜半大雪。
我带着满身寒意,回到院子已是深夜。
丫鬟小蝶撑伞迎上来。
她是我十岁那年从街上买来的,比我年长几岁。
上一世,我被萧云救下后才知道,她在我入宫当晚察觉不对,走投无路向沈氏求救。
沈氏把她交给心腹许嬷嬷磋磨。
许嬷嬷提出交换条件,让小蝶给她那吃喝嫖赌的儿子当媳妇,如此才肯帮忙向沈氏求情寻求庇护。
这傻丫头信了那些豺狼虎豹。
小蝶被许嬷嬷那畜牲儿子折磨得只剩半条命,又被卖去下等窑子。
等我找到她的时候,她容貌尽毁体无完肤,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时隔多年,再次看着这张熟悉的脸,我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小蝶却只当我受了委屈,连连安慰,「姑……少爷受苦了。」
她近身伺候,知晓我是女儿身。
我摇头。
我不苦,重生归来,我已经手刃仇人,余下那些我也会一个一个清算。
不过在这之前,我要先到萧云身边。
我想起上一世元宵节,让小蝶准备纸笔。
小蝶点头,转身之际,一张旧手帕从她身上掉落。
小蝶说过这是她娘亲留下的帕子,上面绣的荷花纹样已然褪色。
我捡起来郑重放到她手上,「好好收着。」
她还有娘亲留下的物件,不像我,什么都没有。
4
新春佳节,我闭门不出数十日。
正月十一,华容派管家找我。
我换了衣衫出门。
除夕夜发生的事,瞒不过他的眼睛。
这一回是兴师问罪来的。
到了书房,没等他说话,我便直挺挺跪下请罪。
我流下虚伪的眼泪,扮演一个对他充满孺慕之情的可怜庶子。
华容没有责怪我。
反倒是弯腰扶我站起来,语重心长,「凌儿,你身份特殊,应当事事谨慎小心。」
倘若我没有经历上一世那些事,便会信了他如今这副慈父模样。
可惜啊,我知道他把我当四少爷养大,就是为了明年除夕,让我与萧云调换。
不仅揭穿萧云男儿身的身份,还要让他像妓子一样承受屈辱和折磨。
事发之后,他会在皇帝面前请罪,说我心比天高觊觎公主高位。
他把所有脏水泼到我身上。
我就是一颗承接皇帝怒火的弃子。
华容双手背在身后,忧心忡忡,「如今朝堂都被长公主把持,世家大族她根本不放在眼里,华府如今全靠为父支撑,也不知道我能护你多久。」
我低头不语。
上一世,他亦是这套说辞。
只不过是在数月之后。
他让我以客卿的身份进入公主府,说若我得公主青眼说不定能保我余生安全。
可后来,他便要求我观察萧云的一举一动并模仿。
彼时我不知其意,待我知道的时候,已是我冒充萧云败露,他被救出军营之时。
华容转身,又叹息了声,说出与上一世相同的话。
我颤颤巍巍接过他递来代表公主府门客的牌子,「是。」
他以为我害怕,含笑安慰,「你无需担心,长公主虽行事狠辣,只要不招惹她,她不会对你怎么样。」
我亦笑着点头,「好。」
他不知道我这是兴奋。
5
此后数日,我日日出门。
元宵灯会,我带着一卷画出府。
我来到满月楼,被萧云的侍卫拦下,「此楼今日被我主子包了,赏灯会去别的地方。」
我没走,双手递过画轴,「劳烦转交给长公主,丞相府华凌求见。」
侍卫多看了我一眼,接过画交给楼里一身黑衣的侍卫长。
那人我认得,名叫弯月,是萧云的贴身侍卫,一等一的高手。
一盏茶的功夫,我被弯月带到楼上包房。
萧云一身宽大暗红衣袍,黑发被一根发带轻轻拢住垂在身后,我的画落在他脚边。
那副画是上一世,他刚登帝位,我着女装请辞的时候。
那天我若不执意离开,兴许就能知道他为什么死,更或者,他根本不会死。
「殿下。」弯月拱手,「人已带到。」
话落,便退出房间关上房门。
我静静望着萧云的背影。
上一世他恢复男儿身以后,便是皇子打扮。
如今这副仅凭背影就艳丽至极的模样,我从未近距离见过。
人人都说长公主心狠手辣,却从未有人抨击过他的容色举世无双。
「小虫儿,看够了么?」萧云嗓音轻渺,缓缓转身,那双桃花眼往我脸上一扫,忽地笑出声来,「从未有人看本宫的脸看哭的,你倒是新奇。」
我抬手,才发现脸上已满是泪痕。
我很想冲上前,告诉萧云上一世发生的所有事,可我不敢。
此时的萧云与我没有任何交集,冒险用一幅画引得他见我,再不敢轻举妄动。
我怔愣间,萧云已经走到我面前,还是那似笑非笑地模样,白净修长的手却已钳住我的脖颈,一点点收紧,「小虫儿,看够了么?」
「既知我的身份,是替你父亲送死来了?」
我盯着他,挽起衣袖,露出手肘处的蝶形胎记。
上一世,我问过萧云,明知他是替了我的身份入军营,最后为何还救我。
他说因为这块胎记,他认出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。
可我并不记得我与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有任何交集。
如今,他杀意必现,我只有赌一把。
果然,萧云看到胎记,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。
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,「竟然是你?」
他蓦然松手。
我捂着脖子,呛咳了好几声。
6
我心中感怀,上一世,他果然没有骗我。
萧云拿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刚刚碰过我的那只手,徐徐开口,「幼时我身体不好,在菩提山静养。」
「有一小女贼,经常跑到我的禅房偷吃零嘴。」
「那天我泡着药浴,她又来了。」
听到他说这件事,我记忆涌现,整个人犹如遭到雷霹。
彼时我七岁,被沈氏以磨性子的名义送到菩提寺附近的庄子。
庄子缺衣短食,我常常吃不饱,便把注意打到了菩提寺。
我注意到一个姑娘。
她身份尊贵,伺候的人却不多。
我找准时机溜进她的屋子,偷她吃食,填饱肚子。
谁料那一日,她在房中沐浴,我怕她叫人,便想偷走她的衣物。
这姑娘性子烈,也抓住衣服不让我走,拉扯间带翻了浴桶。
小姑娘随着黑漆漆的水滚出浴桶,我看到他的的小鸡鸡。
我感慨,一个小男娃竟然生得粉雕玉琢,害我把他认成女娃。
随后反应过来,便狠踹他命根子。
那天,我顺利逃脱。
没多久就遇到官兵盘查,而我那时已恢复男装,侥幸逃过一劫。
7
前程往事,在这种时候被揭开。
我欲哭无泪。
当场就跪下来认错,「殿下,我知晓你的秘密,便也告诉你我的秘密。」
我抓起他的手摁到胸口,「我其实,是华四小姐。」
萧云错愕,片刻后又大笑,「华四小姐?有意思!有意思!」
「华容那老匹夫把你扮作男儿,他竟还有一颗慈父心肠?」
「真真是好笑。」
他笑得眼泪都迸出来,泅在眼角分外妖娆。
「小虫儿,你今日跟我说了这么多,究竟有什么目的?」
「要权势?要地位?还是要我保你不入军营?」
他每说一句话,就靠近我一分。
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睛,无比诚恳,「皆有。」
萧云看了我半晌,勾了勾嘴角,「是个实诚的小虫儿。」
「你所求,本宫都允了。」
「起来吧。」
我起身,他丢给我一块牌子,跟华容给我的很像。
我毫不避讳,拿出来比对。
萧云饶有兴致,「有何不同?」
两块牌子分量外观皆相同。
我折断华容给我的牌子,有意讨好,「这个不好,显然是冒牌货。」
「殿下给我的这块,肯定折不断。」
咔嚓一声,牌子应声折断。
我:「……」
萧云单手托着头,笑声靡靡,「哈哈哈哈,有意思,那老匹夫竟然能生出你这般有趣的女儿。」
我哭丧着脸,「殿下。」
他又丢给我一个牌子,「这个折不断,好好收着。」
这是一块纯金的令牌,上面刻着「摄国」两个字。
这是萧云的封号,彰显着皇帝的无上宠爱。
我将令牌揣进胸口,心口烫热。
这一世,我已经提前站到他身边了。
我一定要扭转上一世的结局。
一定。
8
去公主府的事情板上钉钉。
我没闲着。
每日都去京城最大的青楼问花楼。
每次都叫那个名唤薰儿的姑娘伺候,豪掷千金。
第十日,薰儿娇俏问我,「公子每日寻奴家听曲作诗,可是看上奴家了?」
我用折扇抬起她的下巴,「对,看上你了,给你赎身你可愿意?」
薰儿似是被我认真地模样惊到,随即又自嘲一笑,「公子不要打趣奴家,这问花楼的姑娘,赎身可不易。」
我深深看着她,「你只管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。」
薰儿朝我盈盈一拜,「若公子肯救奴家脱离这苦海,日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。」
有她这句话,我定下心来,丢下一句「等我」便施施然离去。
我并非圣母心发作,要拯救在红尘中艰难打滚的女子。
而是薰儿的哥哥,日后会成为京城最大的乞丐头头。
虽是小小乞丐,可用处却很大。
重来一世,我要建立自己的势力,收拢乞丐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。
而薰儿就是其间的纽带。
我回丞相府,第一时间去找华容。
我跟小蝶这些年存下的银钱不过两百两,给薰儿赎身还差六百两。
这银钱,自是找华容出。
我骗他说元宵节那日打听到萧云想要一幅字画,我想买下来送他。
还差六百两。
华容不为所动。
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,送字画可以拉近我与萧云的距离,日后去到公主府说不定还能随侍左右。
倘若此举惹得公主不痛快,此事是我一人所为,与丞相府无关。
华容终于放下心来,直接拨了六百两给我。
我感激涕零,又说了一大堆感恩感谢之语。
华容显然很受用,还有闲心问我,「你手头上有多少银两,买一幅字画都不够?」
我黯然失色,「回父亲,儿子没用,这些年靠卖字画只存下两百两。」
他仿佛很吃惊,「卖字画?府上少爷一月有五十两月例。」
我苦笑不说话,行礼离开。
当天晚上,管家送来一千二百两银票。
我知道这是华容的安抚之意,这么多年他会不知道沈氏克扣银两?
只不过,毕竟要送我去公主府,我若生出旁的心思,于他无益罢了。
9
翌日,我偷偷出府,花六百两买下公主府邻街的一处宅院。
因着萧云暴戾名声,公主府周围的住宅都很便宜。
文书一签,我便去问花楼,给薰儿赎身。
薰儿带着包袱跟在我身后,还有些恍惚。
「公子,为何要替奴家赎身?」
我不语,安顿好她,又给了她一百两银票,「你只管住在这里,既已出得苦海,前尘往事一并忘了吧。」
薰儿感激涕零,跪地求我,「奴家谢公子大恩大德。奴家半生飘零,唯有一事还放不下。」
她想让我帮忙找她哥哥。
本以为获取她的信任还需要时日,没想到她把她的身世和盘托出。
我知道,上一世,替她赎身的是太子。
太子看上她那双弹琵琶的手,赎身之后安置在别院。
一开始还算宠爱,后来新鲜劲一过,太子嫌弃她千人枕万人睡,砍掉双手后赶出去。
她流落街头,偶然与亲哥哥相认。
她的哥哥为报仇,拉拢了许多乞丐和穷苦出身的人,组成一支暗杀小队,试图杀太子。
匹夫之勇,空有势头而无实力,哪里比得上正经军队。
他们败得一塌糊涂,最终凄惨死去。
我缓缓吐出一口气,答应下来。
按照时间推算,薰儿的哥哥此时还在来京城的路上。
此事等我进公主府再办,完全来得及。
10
正月一过,我到公主府。
刚到府上,就被带到议事殿。
萧云慵懒地靠在座椅上,问我,「太后要给本宫赐婚,你怎么看?」
上一世,太后给萧云和镇南王世子陈兴赐婚。
陈兴仗着身份欺男霸女,恶事做绝,被萧云当街撞到斩杀,百姓拍手称快。
可这事经太后粉饰,变成镇南王世子醉酒,在花间楼痛斥长公主心狠手辣荒yin无道男女不忌。
萧云以陈世子不敬皇室公主的名义,将其斩杀。
镇南王求皇帝惩处萧云,皇帝宠爱萧云,连斥责都不肯。
镇南王原本十分拥护皇帝,此事过后与皇帝离心。
后来除夕夜,萧云被当做我送往的军营,正是镇南王的陈家军。
太后看似赐婚,实则是一箭三雕之举。
既让镇南王丧子受挫,又折断皇帝的左膀右臂,同时为萧云被送往军营遭受折辱埋下祸根。
我紧了紧拳头,沉声开口,「殿下可以拒绝赐婚。」
「呵!」一道讥笑声自身后传来,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,「启禀殿下,寿康宫传来消息,太后属意人选乃镇南王世子陈兴。」
我微微侧头,盯着旁边一身劲装的女子,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冲出身体。
流月!
萧云身边负责收集传递情报的人!
流月禀报完,轻轻侧身,一脸讥讽地看着我,「无知小儿,你以为太后赐婚是随便就能拒绝的?」
我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,只看着萧云,「殿下,小人有一计,只能单独说于您。」
「你!」流月瞪我。
萧云不语,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额头。
弯月会意,带着流月退出议事殿。
我走上前,半蹲在萧云面前,「殿下拒婚,太后必然不会同意。」
「届时殿下可以要求驸马在太后的母族挑选。」
「一是太后弟弟万宁候最小的儿子,也是皇后的亲弟弟,王洛秋。」
「一是她哥哥长宁候的嫡长孙,王平赫。」
萧云漆黑的眼眸直直望着我,似乎要将我整个人看穿。
我迎着他的视线,不闪不避。
片刻后,他勾了勾唇角,殷红的唇瓣溢出一丝轻笑,「小虫儿,你倒是给本宫出了个好主意。」
他手指轻轻捏着我的下巴,吐气如兰,「你这小脑瓜里面到底还装了什么?」
我认真道,「装着阴谋诡计狠毒谋算,装着钱财权势。」
更装着你。
重来一世,也该我好好护着你一回。
11
萧云最终听取了我的建议。
他拒婚后,太后气得不轻。
皇帝从中斡旋说和,终于说动萧云同意成婚。
只不过萧云要求,驸马只能从王太后母族挑选。
要么王洛秋,要么王平赫。
否则决不成婚,谁当他驸马都会被他抽死。
太后再次被气到晕厥,皇帝也左右为难。
论辈分,王洛秋是太后的侄儿皇后的弟弟,萧云应称其一声「舅舅」,如何能作驸马。
如此一来,合适的人选只有王平赫。
可王平赫是长宁候这一代后辈里的佼佼者,长宁候如何愿意自己精心培养的嫡长孙尚公主?
太后本意是离间镇南王和皇帝,万万没想到这一把火烧到她身上。
娘家兄长屡次向她求情哭诉,没几天,她便病倒了。
公主府的花园里,萧云问我要何赏赐。
我摇头,只再次献计,「殿下可设计让王平赫酒后失言。」
「您大怒,抽他个半死,再把他送到皇上面前,说您因为他的言论伤心,不愿再听到跟赐婚有关的事。」
「皇上宠爱您,必定不会怪罪。」
「王平赫重伤必定需要医治,可在太后送的药材上动手脚,让他一命呜呼。」
萧云看着我,眼里流转着笑意,「不愧是华容的女儿,够狠。」
上一世,萧云被救出军营以后,不仅斩杀了陈家军,还大肆屠戮太后母族。
后来我听说,欺辱萧云的人里,就有王平赫。
那贼子是个断袖,染指皇长子以后,将其画作春宫图,在世家子弟中流传。
他该死。
12
不出半个月,王平赫殒命。
太后的赐婚计划不仅没有成功,还与母族生出嫌隙。
没有王家的支持,她要再兴风浪已是不易。
是夜,寒风四起,月凉如水。
萧云同我在凉亭对饮。
他问我,「小虫儿,你怕吗?」
我摇头,「殿下与太后本就水火不容,得罪与否,怕与不怕,都必有一战。」
「你父亲是太后一党的,那他呢?」
我划清跟华容的界限,「我没有父亲。」
言罢,萧云扭头,深深地看着我,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像吸人灵魂的深潭。
上一世,我就是在这样的眸光下步步沦陷,生出不该有的心思。
扰人扰己。
我移开眼,「殿下,我想要一赏赐。」
萧云颔首。
「我想入情报阁。」
「允。」他淡淡吐出一个字,起身往寝殿走,「夜深了,早点休息。」
我没作声,目送他宽大衣袍在夜风的吹拂下,渐渐消失在回廊转角。
我仰头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。
接下来,要解决流月了。
上一世,他身边最亲近之人里的叛徒就是情报阁阁主流月。
流月跟弯月一样,自幼时起就跟在萧云身边。
原本最该忠心耿耿的人,到最后成了反咬主子的毒蛇。
她亦该死。
13
数日后,我以副阁主的身份进入情报阁。
在流月的暗示下,阁里众人对我颇有不满。
我不在意。
我每日迟到早退,招猫逗狗,做足混日子模样。
流月放下戒心。
每到夜里,我又重新潜回阁内,把所有情报看了个遍。
上一世我只知流月是叛徒,但并不知道她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。
从头查起,一无所获。
我得另寻他法。
我的一举一动瞒不过萧云,他召我问话,「小虫儿,你究竟意欲何为?」
我走到他面前,望着他,低声道,「殿下,我若说流月是叛徒,你信吗?」
萧云神色不变,眼里却泛着嘲弄,「你是问本宫,信她,还是信你?」
「小虫儿,你到本宫身边不足一月。」
我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对我的信任自是比不过一起长大的流月。
此后一段时间,我避着萧云,日日待在情报阁。
流月嘲笑我,「华凌,我倒是小看你了,想博取殿下看重?自找没趣!」
我亦笑道,「是吗,那你可坐稳阁主之位,别被我踩下去。」
此后,流月借着阁主之势打压我,我在情报阁寸步难行。
她当真以外,我是想要上位。
有了这层掩护,我更容易查清楚她的日常动向。
流月不知道,我的目的,从始至终都是她。
14
我很有耐心地观察了两个月。
流月做事十分谨慎小心,毫无规律可言。
可每隔十日左右,她那日的某次行动必定围着「药」转。
比如,公主府采买的药材,她会抽检一番。
熬药的小厨房,她也会检查一番。
而这些药,都是萧云服用的。
我一直想不明白,上一世,萧云武功不低,又有高手相护,怎么会被送到镇南王的军营。
如果他很早就中毒,那么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。
我查了萧云服用汤药的药渣,却一无所获。
每一样药材都跟他上一世日日服用的无异,都是治疗寒症。
我怀疑我查找的方向错了。
我埋头想着其他可能,踏足情报阁的时候,正好与外出的流月撞了个正着。
她手上装情报的竹筒咕噜咕噜滚到我的脚边。
流月冷哼,「又在琢磨什么呢!」
我没答,俯身捡起竹筒还给她。
这竹筒与上一世我接手情报阁后使用的竹筒不一样。
那时使用的竹筒颜色比现在要浅许多,之前我忽略了这一点。
我心中顿时浮现起一种猜测。
我拿走了好几个没有使用的竹筒,还有写情报使用的纸张。
我把它们分别浸泡在水里五个时辰,之后又抓了老鼠给其分别喂食浸泡后的水。
那些分别喝了水的老鼠没有变化。
唯有喝了两样水的老鼠变得呆滞,会随着我敲木棍的声音像木偶一样往前走。
把毒下在竹筒和纸上,只接触其一不会中毒,两者都接触才会中毒。
真真是好计谋!
整个公主府,能同时接触两者除了流月,就是萧云。
难怪!
难怪上一世,他们能把萧云从皇宫弄到军营!
眼下是阳春三月,到除夕,还有数月光景。
这场针对萧云的计谋早已拉开序幕。